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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卜鬼】绵绵·下

·一个脑内延伸出的文章,本章完结。没什么剧情可言,就当给脑洞一个交待。

·半夜迷迷糊糊写完的,之后应该会重修ot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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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卜凡总是容易惊醒,无论噩梦还是好梦,末尾的记忆陡然突兀,像一条紧绷过后被柔软双手抚摸的弦。

嘣。

带着缠绵尾音,又有戛然而止的遗憾。

坠入清醒前他想,是弦乐吧。

不太吉祥,这总让他想起做白事时期期艾艾的背景音乐,那时他五岁,天真快乐,对这世界一无所知,只知那樽棺椁中衣衫平整神色静默躺着的,是父亲。


卜凡也无法确定最近这些莫名梦境从何而来,仔细思忖却觉得应该是从上次带小鬼去吃绵绵冰那天开始。

也许是口感缠绵的冰入了脑,带来慢性又暧昧的痛感。

那一晚他们驱车往老城去,开到上环摆花街口停住。这座不夜城仍然清醒、鳞次栉比亮着彩灯的屋棚是夜半笙歌的最好注脚。

下车便有着正装扎领带的人前来泊车指引,小鬼望着卜凡笑了。

好犀利沃。

他红润的双唇开合,嘴型倾诉全部思想。


卜凡不自觉就看入迷,还称不上男人的小鬼有种纯洁的浪荡。这里的浪荡并无所指,只是浑身上下透着还没有被染色过的少年气,不遗余力地在这个无聊至极的夜里散发出来。

那种尽管出身底层、却仍不折旧的率真,像他幼时偶然闻过的皂角味道,那是卜家为少爷专门挑选的管家小妹在手洗内衣,半大女孩柔嫩的双手反复揉搓轻薄布料至起泡。这画面让十几岁的卜凡夜晚回味到高潮。

小鬼却更胜一筹,他该是世俗圆滑的。

卜凡猜测他夜场驻唱的模样,也许穿黑色亮片无袖背心,袖口开得过于宽敞,少年人身材无甚可看,只是那若隐若现肌肉与骨骼线条平添几分遐想。

他会否偶尔眼波流转,或有意眨眨眼,周围人便由此被迷惑?

而卜凡只专心看小鬼张口吃冰,内心便打消这瑰丽念头。

——小鬼该是世俗圆滑的,而眼前这位却教他满眼只有可怜可爱。


冰室老板偶尔来打招呼,卜凡笑说让他开茶餐厅,否则老板猪油包手艺失传。

小鬼眼睛放光,起哄叫老板现场大展身手,又看卜凡说自己肚饿。

卜凡只得无奈请老板出山,老板便调笑:“卜少换口味啦。”

小鬼笑眯眯搅动调羹:“他以前钟意哪一型?”

老板看卜凡脸色,讪讪道:“不就靓妹啰,”又改口,“靓仔都有。”

“我是问你他钟意吃什么包啊。”小鬼舔舔嘴角,笑得无辜非常。

卜凡笑笑摇头,竖起大拇指:“玩都是你会玩。”


后来他们交换号码与电邮,卜凡常常约小鬼出门玩,有时去大排档喝一箱啤酒,有时夜半三更、阴风阵阵邀请他与自己共赏月圆。

真是奇怪。

卜凡边吩咐人验墨西哥的货边想,开始他只想同小鬼上床,想箍住他细瘦平薄的腰肢,看他坐在自己身上摆动下 体。而现在日日与他相对,却再没有那种肉 体欲 望,甚至愈来愈纯情。

好像他中学时,只想要漂亮学姐拖他手去冰室,让他尝自己碗里的荔枝味道。

但他又知道,小鬼永远不会让自己品尝他碗里味道。

卜凡只是有些好奇,他猜不到除柑橘味外,小鬼会选哪种。


小鬼对卜凡的家事并无了解,亦表现得毫无兴趣。

他就是这样,当你以为他成熟油滑时,却发觉事实上他是疏离的,似乎刻意同周遭世界分离开,在你无知无觉中画了一个隐形屏障将你们隔离开来,必要时只需退开半步便毫无瓜葛。

小鬼以为卜凡亦如此,直到卜凡一言不发,将车开入有高耸铁门拦截的庄园。


卜女士独居于半山一幢物业内,小鬼才知物业原来可以指一片庄园。

停车后有管家模样的人前来递上气泡水消暑,卜凡歪头对小鬼勾嘴角,这是他致命表情。

不要怕。

小鬼跟随卜凡唇语在心内重复,不要怕。于是挺直腰背,坦然步入庄严大门。

也确实并无可怕之处,小鬼为这座大宅带来一些活跃气氛,卜女士喜爱得过分,甚至要当场认他做自己干儿子。

卜凡并不同意,他摸摸鼻子,心里对将来也许要同这位契弟上 床这件事仍持保留意见。

那日三人相谈甚欢,小鬼生了一张白净机灵的面孔,又笑得真诚可亲,卜女士一面爱不释手,一面佯装嫌弃亲生儿子不随自己,长得凶神恶煞。

谈笑间,卜凡被管家唤走,从书房出来后神色无异,只是小鬼莫名感到有不安因素潜行,仿佛恐怖片中前序铺垫,鬼魅时刻要你紧张。


那日之后,卜凡好一段时间没有再出现。

若不是小鬼记得卜凡最后倾身为他解开安全带,有时他甚至怀疑他们是否相遇过。

这样一座人潮拥挤的城市里,每天有千万人碰面,有一天他竟然看到自己跟着母亲刚到港城时认识的孩子,但却再也没有见过那个被自己讽为“只有身高突出”的男人。

于是小鬼去买旧时八卦报刊。老板胖手一挥,百来块拿走半年份。他独自将报纸扎好,结实一捆背回家中。

一开始报纸只讲卜凡花边新闻,今日与某某家千金约会,明日又同几位嫩模出港开游轮派对;后来便愈发耸人听闻,讲卜家宅变,昔日卜氏私生子潜逃被捕反水,咬出卜氏长子同外国黑道交易。


越看越惊心,小鬼索性将讲到这些事情的几份报纸烧尽。

幻梦成蝴蝶,所见为泡影。

小鬼却并不怕,他只有些担忧,他不知道此时此刻卜凡身在何处,甚至不知卜凡如今境况如何。

他在屋内徒劳转圈,转得精疲力竭才制止自己妄图半夜叫的士司机载自己去往半山别墅的冲动。


而这人却在几日后不请自来、突然出现在小鬼房门口。

卜凡戴着棒球帽,帽檐堪堪压住他往日里颜色浓烈的眉眼,只露出浅色嘴唇,唇线紧抿着,忍受来自手肘折断而不自然垂落身侧的痛楚。

小鬼单手抖索着打开房门,另一手用着蛮力拖拽卜凡入屋,刚从楼下便利店买来的烟酒零食被小鬼全数猛地扔向斑驳的墙壁。

“我X你个X!”

小鬼大骂,抬脚踹翻面前茶几,砰的一下玻璃坠落在水泥地上,可怜地散成一些亮晶晶的碎片。

月光从窗外无声地侵入,亦步亦趋跟住二人的影子,像无辜的鬼魂,戚戚地在房里跟满地玻璃碎片融为一体,折射二人心事。

“你跟我走吗?”卜凡却仿佛聋了,仍望进王琳凯眼底,目光幽幽地、像带着月光的哀切。

小鬼有一瞬间被他眼底那种浓稠的情绪所感染,他说不明白那是什么感情,或者他压根不想分辨。他只好没有底气地将头偏离卜凡的视线。

“痴线啊你,”小鬼一把抓住鞋柜上的车匙,头也不回开门,“先跟我走。”


卜凡于是听话跟随小鬼出门,任他将自己带往任意何处。

小鬼带他去自己相熟的私人诊所,医生见是小鬼便只顾闭紧嘴巴开始干活。


当小鬼抽完第六颗烟,卜凡已吊好纱布夹板,从诊所出来,蹲在他身旁。

他试探地撞小鬼肩膀,小鬼恶狠狠回过头。

“我有东西给你,”卜凡从怀内掏出一盘碟片,“要听吗?”

小鬼将烟吐出,站起身用脚跟碾灭火星,居高临下俯视他头顶:“动作片吗?”

“你自己留……”

“听吗?”卜凡抬起头,声音很轻。仿佛一粒水滴落入泥土,水汽马上就要消散。

小鬼鬼使神差地点头,往车门方向走去。


那是一盘属于小鬼的作品集,他随口提到自己偶尔光顾的音乐网站,上面会放一些随手创作的歌曲,有些甚至只是两句不清不楚的哼唱。

从网络变成实体的感觉让王琳凯有些恍惚,他记得卜凡把碟片塞进车载音响里时心跳声倏忽放大,之后感觉却又模糊了。

好像世界变作一个海底梦境那样光怪陆离,只有他和卜凡分享同一个氧气面罩。

有种非彼此不可的幻象。

错觉中他们接吻,互相交换唇边空气,亦像要将彼此烙印进身体里那样费力相拥。

后来小鬼陷入深沉睡眠,梦中他笑得开怀,好像有人对他讲情话,又好像有人在为他唱歌。

感觉终止于指尖若有似无的一吻,他在睡梦中皱眉,手指轻轻蜷缩,像要在溺亡前捉住些虚无的安慰。


从此再没有人见过一位叫卜凡的男人。

人们每每谈到奇谈便有如亲身经历般提到在港城曾风靡一时的传说,有位俊逸非凡的黑道男子,八面玲珑周旋于港城各界,岌岌可危之时,为某位相称之人甘愿暴露行迹。

再然后,有人讲他早就死啦,也许死于追捕或某场血拼。

有人讲这位男子早已逃出生天,乘天亮前出港游船顺利渡往公海。


而这位男子从未讲过对爱慕之人最隐秘的想法,是自己曾想变作春风,路过他所经之处,柔和抚摸他。

愿他此生安稳,不再流离。

愿他未来有缱绻梦境,有新人迷恋,人生仍有无限期盼。


只为他曾用少年时珍贵情谊缠绵拨弄过自己心弦。







【绵绵·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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