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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卜鬼】蜚蜚(2)

·主线卜鬼不动摇。孩子都是好孩子。

·(1)





王琳凯不喜欢别人叫他王琳凯,他觉得不太酷,跟他半永久金链子小红帽不搭配。所以他给自己起名叫小鬼,Lil Ghost,有一点Lil Wayne遗风,更符合他给自己定位的rapper身份。

在签到不凡娱乐之前,他刚离家出走半个月,跟朋友住在后海附近老破小居民楼的地下室里。

才刚住了半个月,他的胳膊开始起疹子,朋友说可能是湿疹,但王琳凯不以为然,自己喷了点外用喷剂,袖子一遮照常上台演出。

王琳凯从来不太否认自己的野心,但大家通常以为他就是个大大咧咧的嘻哈少年,所以这份野心也就容易被他笑嘻嘻的样子蒙混过去。


那晚遇到卜凡也不全是意料之外的事。

王琳凯选择这家酒吧演出的时候就知道这家店的常客大概有谁,因此每一场演出都卖力十足,基本次次都大汗淋漓。

他知道老板还算喜欢自己,也在跟搭班DJ聊天的时候偶然得知这位老板认识不少圈里人。

“卜凡你知道吗?”DJ吐了一口烟,表情十分夸张。

“诶就那个蔡徐坤啊,蔡徐坤知道吧?”

王琳凯皱着眉想了几秒,想起中午在报刊亭买烟的时候眼睛瞥到旁边杂志的封面。一个跟他年纪相仿的男子,眉目风情地冲每个光顾的人微笑,唇边因笑容蹙起小小皱纹,更显得明朗亲切。

封面上几个鲜红大字,好像就是蔡徐坤吧。

王琳凯点了点头回应DJ,DJ接茬:“对啊,那卜凡就是蔡徐坤的老板,跟咱老板可是铁磁!”

“不凡娱乐,可能名声没那么大,但是整个公司只有一个艺人,就是蔡徐坤。你说这老板也挺怪的,是不是有什么猫腻啊。”

DJ的笑容越来越玩味,王琳凯赶紧在话题一发不可收拾之前打着哈哈开始聊起了今晚的安排。


卜凡是带着几个圈里朋友来放松的,白天的西装没换,敞开怀露出解了三颗纽扣的衬衣。

他自己质素就超过常人,光是一米九几的个头站在那儿就够引人注意了,更别提还刻意散发魅力。

刚到没一会儿就有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男男女女过来端着酒杯打招呼,卜凡平时也随和,好脾气的一个个应付过去,甚至还牵线搭桥让几个小明星加了圈内朋友的联系方式。


“哥们儿,”朱星杰打了个响指过来招呼,“哟哟哟,怎么突然就过来了?”

卜凡嗨了一声,顺势从一众网红明星的包围里脱身。

“这不是有个新项目吗?”

朱星杰了然,随手递给他一杯威士忌不加冰:“你那个出走的王牌,还没回来?”

“知道还问啊,老兄。”卜凡百无聊赖地晃了晃酒杯,趴在桌上。

他拉来的几个人都是有私人交情的合作商,喝起酒来更无所顾忌,还没到午夜几个人就已经晕晕乎乎,大着舌头跟身边人说什么不就是某某的电影吗我帮你搞定。

朱星杰原来也算是圈里人,自己喜欢嘻哈,也搞过一阵乐队,后来嫌闹腾,自己就收拾了家当出来开了家酒吧。

“哥们儿给你介绍几个呗,你那公司总不能一辈子就推一个蔡徐坤吧?”

卜凡抿了一口酒,眼神飘来飘去跟各色路过的人打招呼:“行啊,我也没拦着你不是。关键你给我找几个靠谱儿的,别老拿些乱七八糟的往我这塞。”

朱星杰掏掏耳朵眼儿:“对,你不是搞慈善的。”


酒精作用下很快全场人已经迷醉在迷幻灯光里,小鬼那时在唱rap,满头的辫子在灯光里一会儿是蓝色一会儿变成紫色。

卜凡看他唱得不遗余力,单手攥麦的手腕线条利落流畅,觉得有意思。

于是就找了一块儿台下昏暗的视觉盲区站着,边晃悠酒杯边若有所思地看着小鬼。


卜凡很早就知道自己取向不明,年轻的时候恋爱对象有男有女,说不上更喜欢哪一种,他一直是惯着自己的类型,跟谁一起开心就恨不得天天黏着,看谁不顺眼谁也别想近身。

要说他是什么恋,那可能是随缘恋。

蔡徐坤以前总拿这个由头岔他,他们俩是大学时期就认识的朋友,卜凡当年就信誓旦旦对他说,坤儿,你以后得火。

后半句他当年没敢说,现在能说却又不想再说。

“你不火,我让你火。”

卜凡大多时候是搞不明白自己对蔡徐坤抱有的感情的,要说喜欢,打死他也没法想象他们在床上的场景,平白看一眼蔡徐坤开到肚脐眼的衣服都得避忌半天;要说不喜欢,那自己这么多年也不知道忙什么呢。

但后来某天当他在后台帮蔡徐坤cue最后一遍流程的时候,从厚重幕布后看蔡徐坤彩排,午后的光线最是温柔,像给场景里的每个人打上了恰到好处的光,蔡徐坤戴一顶普普通通的黑色棒球帽站在舞台中央,音乐响起,他转身一周,眼神逡巡全场,那一瞬间像星光落地,被他看过的人集体噤声,甚至有几个刚入行的助理忍不住压着嗓子尖叫。

卜凡在那个时间节点,感觉到一种强烈的震撼,醍醐灌顶般清醒了,他知道自己一直以来那种纠结的感情是什么。

就像小时候他非常喜欢玩的玩具或者是一本书,他不想全宇宙只有自己一个人了解他们的好,所以想不遗余力地去推广一样。

他只是想把蔡徐坤毫无保留地分享给这个世界,然后让蔡徐坤自己去把光辉挥洒在舞台上,还真是带了点儿慈善的意思。


而“爱”是不同的,“爱”要有一些自私和饱满的欲望。


卜凡一口气喝光了只余杯底的酒,眼看着有一群不怀好意的人往舞台边靠近。他松开手将酒杯撇在小圆桌上,解开袖口两枚扣子,往上卷了卷袖子,露出修长结实的小臂,接着抬脚往舞台附近走去。

都是些无所事事的富二代,各自带着盘靓条顺的男男女女,喝多了不清醒,想随随便便找个人来发泄情绪。

几个人摇晃着,口齿不伶俐,大着舌头吼,一定要让小鬼唱何日君再来。

卜凡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心里替王琳凯骂:唱你老母啊!


小鬼刚唱完一首激烈的歌,气喘吁吁地弯腰躬身凑近那群人,他出了很多汗却还穿着外套,里面是一件黑色有水钻logo的背心,领口开得宽敞,细瘦秀丽的锁骨藏着光,再往下是……

卜凡干咽了一下口水,感觉胃里有些痒。

小鬼似乎是对那群人说了什么,他直起腰背,整张脸没入阴影、高高在上地俯视舞台下面一群妖魔鬼怪。偶尔有光线遥远的照射过来,擦过他的鼻梁,他不为所动地微微眯起眼睛,仿佛一只处在备战状态蓄势待发的小兽,意外悠闲地散发出致命气息。

气氛陡然冷却下来。

一伙人也觉得自己被人压了一头,有女孩儿已经开始不满地抱怨丢脸。

“你拽个屁啊,”醉醺醺的胖子骂骂咧咧推搡了一下小鬼的腿,“你谁啊你?不就跟着朱星杰那个过气糊咖混么,脾气还特么挺大!”

“谁跟你说他跟朱星杰混的?”卜凡冷冰冰的开口,从黑暗中走出来,白色衬衣绷在训练有素的躯体上勾勒出流畅俊逸的身型,加上他近两米的身高,突然而至的压迫感一时间让几个人噤若寒蝉。

卜凡嘴角笑着,眼神却毫无波动,头狼似的迅速且凶狠地一手攥住胖子穿金戴银的胳膊。

小鬼惊愕地看着这一幕,嘴唇微微张开。


“兄弟你……”

“卜凡!”

朱星杰一路从盥洗室跑过来,边示意服务生拦住卜凡的拳头。

“……卜凡?”小鬼灵活地跳下舞台,有些新奇地打量这个高个子,将自己完全暴露在卜凡的视线范围之内。

卜凡将刚要落下的拳头舒展开来,转了个方向,朝小鬼伸出手去,眉眼带笑。


“你好啊小朋友,我是卜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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